狮尾狒如何在海拔4500米的陡峭山脊上过夜,即使不摔死,也不会冻死?

发表时间: 2021-12-09 05:56

导读:1、居住海拔最高的灵长类动物,为什么不是人类和雪猴,而是狮尾狒?2、狮尾狒为何是唯一一种完全素食的灵长类?3、狮尾狒为何会居住在陡峭的绝壁之上?4、雄性狮尾狒如何赢得女性的青睐,并妻妾成群?5、狮尾狒仅剩下800余只,它们会因为栖息地的丧失灭绝吧?6、狮尾狒集群的数量高达上千只,它们是如何联络和维护秩序的呢?

处于非洲屋脊的埃塞俄比亚,旧称“阿比西尼亚帝国”。提到埃塞俄比亚,你是否会想到沙漠、饥荒与饱经战乱的荒地?其实,埃塞俄比亚的景色美得像欧洲的牧场。虽然雨季已经远去,但高原开满了野花,到处是绿意盎然的景色,真难以相信,这里就是埃塞俄比亚?植物繁茂,绿意盎然,水源丰富,哪里有旱灾?没有多少人会料想到非洲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更没有多少人知道埃塞俄比亚的景色会如此迷人。

埃塞俄比亚少女怀抱珍稀的阿比西尼亚山羊

景色壮丽的非洲屋脊——与众不同的塞米恩山脉

埃塞俄比亚高地是非洲屋脊,3000万年前这片广袤的高原有比四川省还多出个北京面积那么大,但经过数百万年的侵蚀,形成了孤岛的高原地形。在海拔3000米的寒冷高原,放眼望去尽是嶙峋的岩石、高耸的悬崖峭壁——塞米恩山脉巍然伫立在埃塞俄比亚高原上,比高原海拔还高200米,这是非洲地势最崎岖、最不适合人居的区域之一。

但这里的景色非常壮观。

塞米恩山脉与其它山脉截然不同,因为其它山脉是地壳隆起的堆积地形,而塞米恩山脉曾经是一座巨大的火山玄武岩,在冰河时期遭受雨水和冰雹的冲击,被向下侵蚀和切割成了现在多样的美丽形状:有崎岖的山峰尖塔、幽深的峡谷,和1500米高的陡峭悬崖,犹若一栋栋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

当然了,这个高度的楼房是人类现在还无法企及的。

在山脉最高处嶙峋崎岖的悬崖峭壁之上,栖息着很多独特的野生动物,有世界上体形最大的猛禽之一,胡兀鹫;还有非常罕见的阿比西尼亚(Abyssinia)山羊,也叫阿比西尼亚北山羊——这是埃塞俄比亚的国家象征。它们可以存活在这种危险地势上,主因却在于别无选择。野山羊把这里的悬崖当作避风港,逃避掠食者。

阿比西尼亚山羊

一只公山羊发出叫声,像港口的雾角声一样深沉和响亮。这是一种大型山羊,全球只剩下大约600只。公羊和母羊头上都有角,公羊的角长度一般在一米左右,最高记录为1.47米,围长达30厘米,向后弯成半圈乃至三分之二圈,就像两把弯刀,倒插长在羊头上,不仅别具一格,也威风凛凛。角的形状为前宽后窄,横截面近似三角形,角的前面有明显的横棱。这种山羊,年龄每增长一岁,它的羊角就增加一个棱,像树的年轮一样标志着它的年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羊角也越来越长。当地民间传说,有一种山羊的角特长,能够用角把自己悬挂在峭壁上,那说的就是阿比西尼亚山羊。

阿比西尼亚山羊最大的特质,就是它们就住在这里的悬崖绝壁之上,这是它们唯一的栖息地。就像是生活在摩天大楼之外的墙壁上,世界上只有很少数的动物能像山羊这样住在这样的峭壁上,它们能踩到的地面是很窄小的,不比人类的脚掌宽多少。在很艰困的处境中,600头大型的哺乳动物,其实没多少——可是,它们没有其它栖息地可以分布,也没有圈养的阿比西尼亚山羊可供交配繁殖。

当阿比西尼亚山羊数量下降到150头时,埃塞俄比亚人开始恍然大悟:“这种动物对于我们的文化和国家象征意义重大,国旗上都有它们,现在我们应该采取行动挽救它。”那个时候,埃塞俄比亚境内的自然保育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在之后的10到15年期间,阿比西尼亚山羊的数量起死回生的从150头增加到600多头。

壮丽的塞米恩山脉

阿比西尼亚山羊从前在埃塞俄比亚山区分布的范围比现在广阔多了。它们和欧洲山羊有最近的血缘关系。当人类扩散到埃塞俄比亚各地,导致自然资源耗尽,阿比西尼亚山羊被迫移居到还能找得到的、人类到达不了的、硕果仅存的偏远栖息地,就是那些非常陡峭的悬崖峭壁。上一个世纪,埃塞俄比亚境内发生过太多战争,比如意大利人的侵略,还有大规模内战,而阿比西尼亚山羊成为士兵最爱吃的食物。在1970和1980年代,塞米恩山区的战役多到数不清。在那段期间,被冻个半死的士兵最容易获得的食物,就是开一枪杀害阿比西尼亚山羊。成了“兵粮”之后,阿比西尼亚山羊的数量开始断崖式下跌。

居住海拔最高的灵长类动物——狮尾狒

在远处的峭壁上,与阿比西尼亚山羊遥遥相望的邻居,是另一种坚韧的动物。在这里海拔4200米的高山草地上,还栖息着人类的亲戚——数百只猿猴,它们因为尾巴尖端上有一簇长毛,而得名“狮尾狒”。但其实它们头上的鬃毛,一点也不逊色于雄狮。没人确切地知道世上还剩下多少只狮尾狒,估计大约有10万只,人类只在这里发现过它们的踪迹。

雄性狮尾狒萨姆森

高地狮尾狒通常有一个核心领袖,统率一个个由家庭形成的小集体集群生活。萨姆森是12岁的公狮尾狒,它看起来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但其实它身高不到一米,体重也不足50斤。它是狒狒社区里众多家长中的一位,拥有此地最大的家庭:一共是8只母狮尾狒和10余只小狮尾狒。它是个幸运的家伙,但要取悦这么多妻子精力要很旺盛才行,得有公牛般的毅力和品质。

萨姆森一家和同伴们专属这片寒冷的高原。

在高耸的塞米恩山脉,山上的氧气非常稀薄,而且潮湿、寒冷,这里的条件非常艰苦,但如果没有悬崖充当避风港,萨姆森和同伴们或许很难生存下去;而且,任何一只成年狮尾狒如果脱离集体单独行动,那就意味着死亡,集体是狒狒的庇护所。

它们是地球上住得最高的灵长类,最高处海拔达到4500米,这里比高原草地还要高1500米左右。这是埃塞俄比亚高原的最顶端,四周已经没有可以攀登的高山了。它们赖以为生的青草非常少,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半边莲和野茄子。但由于非洲持续干旱,仅存的高山青草地也正在慢慢消失,萨姆森和小伙伴们的前景十分渺茫,没有更高的地方可去,食物来源又日渐稀少,它们必然会消失灭绝。

如果说狮尾狒生活在高海拔的严酷之地,还不算奇特,但它们睡觉的地方,是人类脑洞大开也想象不到的神奇地方——悬崖边缘下面的岩脊。

塞米恩山脉上有的悬崖高度超过1000米,那是攀岩爱好者梦寐以求的圣地,但绝对不是睡觉的好地方。这些和摩天大楼外侧狭窄窗台一样的岩脊,就是狮尾狒夜间安睡的地方。萨姆森和妻妾以及孩子们每天都睡在与自己身体差不多宽的逼仄岩脊上,床边就是数百米深的悬崖。

它们像即时贴一样,粘在光滑的岩石上面安睡到天明。

这些狮尾狒真是疯了!如果它们熟睡时翻一个身,将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梦游症患者可不能在这儿睡觉。而狮尾狒整夜都这样紧抓着岩壁睡觉,不翻身也不动,这样睡觉的方法在地球上绝无仅有。

狮尾狒为何要置身于这样近乎自虐的险境之中呢?

原因不言而喻,高原上的掠食动物是它们的天敌,它们对掠食者丝毫不敢马虎大意。悬崖峭壁看上去不适合居住,但是对狮尾狒的生存而言却相当重要。它们在悬崖顶部之下的岩脊上感觉很安全,至少比被花豹直接捕食了要好。

而如果有什么动物下到岩脊上去,一定会吓坏这些狒狒,但没有那个掠食者胆敢下去。“小心行得万年船,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狮尾狒生活的真实写照。

萨姆森一家也不是唯一想躲避掠食动物的家庭,其它数十个狮尾狒家庭,也都在狭窄岩脊上呼呼睡大觉。狮尾狒因此必须具备高超的攀岩本领,如果从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但在这里数年来,从没见过一只狒狒摔下去。

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后,懒庸的太阳给这片山峰带来些许慰藉。

萨姆森的竞争对手楚巴卡,露出獠牙威慑竞争者

清晨,家中所有成员都起床了。一家之主萨姆森仰起头迎接太阳,它身着厚厚的皮草御寒,装扮如时尚达人。也和鬼狒狒一样,萨姆森扮酷耍帅的劲头,一点也不逊色于二、三线的流量明星,穿戴打扮很朋克风:头顶一绺前后贯穿的黑色冠毛,毛发下是一幅“奖杯脸”,黑色三角形前额,和下方棕色双眼眶,以及金色眼珠装饰成杯体;狭长黑脸和近乎消失的鼻梁,组成奖杯中间体,向下延伸至一对微微上翘的红色小鼻孔;而包裹和隐藏了七、八公分长犬牙的浑圆吻部和下颌,是圆柱形的厚实杯座。

黑色奖杯脸四周黄色的毛发和鬓须一根根直立,呈圆形盘绕在头脸外侧,形成全包围式风帽;连帽的金色长毛大氅披在身上,紧紧地在锁骨处系了一个结,仅露出少半脖子和半个胸部在外——奇怪的是,露出部分不是本身的黑色皮肤,就像是对别人敞开了自己火红的心肺,因此变得妖娆和诡异。

萨姆森在晨曦中露出醒目的红胸膛,大面积接受光照。萨姆森的妻子和孩子们,也都在享受早晨的美好时光,在太阳下使自己暖和起来。喜欢在悬崖边栖身的这群狒狒,一早起来就晒太阳是它们的必修课,这甚至是比吃早餐更重要的事。

晒太阳取暖的狮尾狒

胸膛暖和了,再晒晒背部,这就像是在烧烤秋刀鱼,一定要翻面。头领萨姆森就这样屁股向外地站在悬崖边上,尾巴垂下悬崖——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往后靠,只能紧紧地抓住岩石,以免失足而粉身碎骨。

但有些小家伙不太安分,它们竟然还要在岩脊上挤来挤去,和幼儿园的小盆友玩抢板凳的游戏差不多——这简直就是拿性命开玩笑!像这样的游乐地点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道它们的妈妈为什么允许它们这样做?

但这就是小狮尾狒无忧无虑的游戏方式,它们在这里简直如履平地,而这也正是小狒狒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就好像人类小朋友每天都要洗脸、刷牙和上幼儿园一样稀松平常。

800多只狮尾狒栖息在同一高耸的悬崖峭壁上,表面看来它们是乱糟糟的一大群,其实不然。狮尾狒的社会结构非常严谨,每一个狮尾狒家庭都是构成整个社会的基石。

组成家庭的是有亲缘关系的母狮尾狒,包括母亲、女儿、姐妹、阿姨等,它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和鬼狒狒一样,这也是一个母系社会。在狮尾狒社会中,也是雌性来选择雄性,那些长相和身体条件达不到母狮尾狒要求的男人,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它们刚刚成年就被赶出家门。如果没有其它家庭的母狮尾狒接纳它们,这些男人们将在家庭之外孤苦伶仃一生;而母狮尾狒终生在亲人陪伴下成长,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亲戚,这是一个非常家庭化的成长环境。

每个家庭都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最安定祥和的家庭通常由4、5只母狮尾狒组成,一旦扩大到7、8只,一家人就很难做到皆大欢喜了——毕竟3个女人一台戏嘛。

狮尾狒生活中还不止是女人多的麻烦,雄性竞争的压力山大

萨姆森3年前成为狮尾狒的雄性首领,被一个拥有8只母狮尾狒组成的家庭接纳,并推举为大BOSS,也是它们名义上的丈夫。在狮尾狒社会中首领的压力非常大,一方面它必须尽全力取悦它的妻妾们;另一方面还要时常面对篡位的威胁。当萨姆森的行动变得迟缓时,其他公狮尾狒将群起夺走它的家庭。

萨姆森在宝座的日子不长了,它该如何捍卫自己的权力呢?

这里有很多合格的单身汉,可供母狮尾狒挑选——其中最有资格的是楚巴卡,它已经长得和萨姆森一样高大了,也迫切希望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楚巴卡对萨姆森的家庭早已垂涎三尺了,对萨姆森的羡慕嫉妒恨交织成一团乱麻,让它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因此它常常面红目赤,像个精神病人。但如果要赢得8只成年母狮尾狒的芳心,它就得完成一场了不起的政变,还要取得胜利。

楚巴卡知道萨姆森对妻子们的需求开始力不从心,如果萨姆森失去妻子们的支持,楚巴卡将适时采取行动——但这是后话。

身体暖和起来之后,狮尾狒狒们需要丰富的早餐,萨姆森的这个快乐家庭开始爬上悬崖。

尽管它们的手指是所有灵长目动物中最短、最有力和最粗壮的,但强壮的指甲和钉子一样,很适合戳进岩壁的缝隙中,因此,这些家伙天生是出色的攀岩高手。它们在岩壁上总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视天堑险途如康庄大道,却又不像其他猿猴那样擅长爬树,它们很难用粗短的手指抓住树枝,就像穿一双跑鞋不适合爬树一样。

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狮尾狒一家

这些狮尾狒尽管是在进行危险的攀岩运动,但也应该和附近的邻居打个招呼才对——不过,尽量不要去接触邻居的炯炯目光,而是慢慢地悄悄地移动脚步,同时嘴里发出一丁点“咕噜”音,让邻居们知道自己一家来了。也就是在超车时不要用远光灯,也不要打喇叭,轰大油门即可。当然了,邻居也会谨慎地作出回应,开始迅速攀爬和移动,让出到达山顶的必经之路。

萨姆森一家爬上了岩壁顶部,它们却并未急于吃早饭——这未免有点古怪,不吃早餐干嘛呢?

在悬崖边的草地上,它的妻子们正轻轻地梳理丈夫的毛发,一边梳理一边剔除虱子和脏东西。理毛也是狮尾狒族群的一项重要社交活动。要说这活动到底有多重要,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是理毛把整个狮尾狒社会凝聚在一起,所以早上刚起来的一、两个小时,是狮尾狒最重要的社交时间。

人类可能在吃早餐的时候聊聊天,唠唠家常,而狮尾狒则是在早餐前忙着互相梳理毛发,抒发感情。

萨姆森也很努力地为妻子们理毛,这种行为有助于它继续担任家庭首领,尽自己的丈夫的义务。在小的狒狒家庭中,搂抱和梳毛、修饰这样的身体接触,可以帮助家长感觉有所成就,认为自己的老婆很爱也很忠诚于自己。这样的身体接触,是灵长类动物社会团结、和谐,以及建立紧密关系的纽带。

进食中的大群狮尾狒

民以食为天,讨好老婆搞大它的肚子固然重要,但毕竟没有吃饭搞大自己的肚子重要,不吃饭会身体消瘦甚至饿死,那就什么也搞不了。

吃草原自助餐的时间到了,社交时间到此为止。萨姆森一家开始穿过一片杜鹃树林,到高处半山腰的开阔草原。不过,眼前并不像个开放的大餐厅,目之所及,所能看到的可以食用的东西除了草,还是草。

难道面目狰狞、长着长长獠牙的狮尾狒和山羊一样吃草,而不是和狮子一样吃肉?千真万确,它们只是吃斋念佛的素食者。在所有灵长类动物中,狮尾狒是最能擅用大拇指的动物。它们的灵巧拇指像钳子一样,只选取最有营养的嫩芽和种子;有磨蚀作用的牙齿把粗糙的树叶和草芽磨成粉末,再吞咽下肚进行消化。

通常情况下,每只狒狒每天进食四个小时足够填饱肚子,但萨姆森和妻妾们每天的进食时间达到10个小时,因为这些高山牧草的热量很低,这些适应力超凡的山地狒狒要吃大量的草,才能保证一天的能量摄入。也幸好,屁股后面内置的垫层,使得萨姆森坐很长时间不是那么困难,哪怕是十几个小时。

狮尾狒每天长时间进食也只是为了生存

如果人类也采纳狮尾狒狒这种只吃草,而不沾荤腥的饮食习惯,相同体重的一个成年人,每天需要吃下35斤的草料——这和牛吃的量差不多,而且还是和毛尖绿茶一样的嫩芽和麦粒一样的种子,你说生活该有多痛苦!

幸好,狮尾狒狒并没有吃这么多草料,它们不像人那样费心动脑子,成天想着怎么算计傻子的钱和惦记朋友的老婆,而耗费大量能量。

狮尾狒每天蹲坐进食10个小时

高原对于猿猴而言,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世界,植被稀少得像癌症病人化疗后的头发,而且和北极一样酷寒,狮尾狒们不得不变得——实在是过于强壮和高大,这和北极熊一样,大体型有助于减少热量散失和保持体温;也不像世界其它地方的小猴子,比如金丝猴和白头叶猴,在能放开肚皮吃饭时,食物的重量并不那么重要,而更在乎的是质量,尽量也是吃嫩芽和成熟的果实与种子,却也时常沾沾荤腥;而这里的狒狒是彻底的素食主义者。在这些高地牧场,这些清教徒代替了吃草的羚羊,它们更在乎的是重量,而不是质量。

这些地球上其它地方没有的人类近亲,是世界上最爱吃素食的灵长类动物。

狮尾狒的祖先是一群成功繁衍的食草猿猴,分布于非洲大部分地区,甚至扩散到欧亚部分区域,有些体形和大猩猩一样大。

但在过去几百万年里,非洲渐渐干旱,草原退缩到高海拔地区,使这些猿猴生活的区域越来越高。狮尾狒是这一大群猿猴中仅存的一种,不同于其他狒狒,就是因为它们生来就可以充分利用这样简单的素食,高度适应了这种清心寡欲的苦行僧生活。

但真正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的数量,曾经像塞伦盖蒂的庞大兽群,有时狮尾狒狒有多达1000只个体的集群,它们的群体成员是灵长动物中最多的。

狮尾狒苦行僧式的清心寡欲生活

你也无法在地球上的其它任何地方,能看到数量如此庞大的类人猿,而且狮尾狒狒只生活在这些山上,每平方公里土地的狒狒数量,比其它任何地方的灵长类都要多,除了纽约、上海这样的大都市。生活在繁忙大都市,在这些庞大狮尾狒群体中的成员,它们是怎样保持联系的呢?

狮尾狒复杂多变的联络方式与巩固家庭的关系

群体中狒狒数量太多,由理毛服务建立成员联系的方式很难实现。它们的手要不断地挑选嫩芽来进食,而不是给身边的人理毛,更何况它们只吃草,每天需要进食很长时间,哪有时间联络感情呢?

所以狒狒们想出了一个简单易行,或者说不需要用手势的交流方法——用互相交谈来保持联系,它们不时地低声咕噜,就像是在朋友圈发语音一样,一边搬砖,一边说话聊天。

因此,狒狒之间要保持紧密联系,就要变成最健谈的猴子,也是最善于用声音表达意见的猿猴。狮尾狒闲聊时的嘟囔声,如同单词和名字组成的句子,并有30多种不同的呼叫声,这些声音是成百上千的狮尾狒狒之间交流的声音。

它们的音频和人类一模一样,声音不仅能被听见,而且听来十分生动,就像有一群人在你背后滔滔不绝地评头论足。

狮尾狒联络的叫声有低声哼哼,有喃喃细语,还有高声尖叫等等,有好几十种不同的声音,就像人类可以改变说话的音调,比如“是吗?”“是啊!”“是的……”不同的音调有不同的含义。

狮尾狒是唯一和人类一样具备这种能力的动物,把它们的声音通过电脑重放出来,可以看到这些音调和音频的曲线几乎和人类一样。这在动物王国中是绝无仅有的,人类与狮尾狒属于为数不多的几种说话时懂得抑扬顿挫的动物,因此只要稍微改变叫声的音调,雄狒狒就可以表达从挑衅到求爱的各种想法。

不过,狮尾狒发出的嘟囔和咕噜声很吵闹,是音量很大的噪音,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像人类的不良少年起哄或者吵架

与他人聊天可以减缓紧张气氛,狒狒有很多令人紧张的事情,比如萨姆森,它成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因为老婆太多了,它必须保持谨慎;而它的对手楚巴卡,正在它的家庭周围逡巡,而且虎视眈眈,它无时不刻不想和萨姆森这样大户人家的太太和小姐滚床单

挑衅萨姆森家长地位的年轻单身汉

其他很多年轻的单身汉们也都和楚巴卡一样,时刻准备着挑战雄性首领,伺机骚扰它的成群妻妾,甚至是拐骗引诱年轻的姑娘离开,并寄希望于萨姆森没有及时注意到。

但萨姆森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谁能忍受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被流氓混混垂涎三尺?

萨姆森不得不时时给老婆们发信息,看它们有没有回应,是在家里还是外出了,并查看它们的朋友圈是否有异常,就这样狮尾狒成为了最善交际的猴子。

这些频繁的聊天,再次肯定了它们的团结和安全,而且让每个成员都知道群体中正在发生什么——它们也在传播小道消息,就像是朋友圈里的新闻或是八卦。当然了,这是一种保持关系的好方法,人类也正在使用。

雄性狮尾狒如何赢得女性的青睐,并妻妾成群?

萨姆森的小心谨慎没有错,它果真听到自己老婆身边有其他年轻公狮尾狒的声音。“你在勾搭我的老婆?”这种色胆包天的行为让萨姆森怒不可遏,它一秒钟都不犹豫,直接张牙舞爪地冲上去,教训这十恶不赦的登徒子。

当然,年轻小伙子也不会甘愿挨打受罚,结果便会是磨刀霍霍的一场恶战。

萨姆森早就明白,要经历一次次奋战才能保住自己的家室,赢得一家之主的地位。但它无法确定的是,自己需要在这样的战斗中付出怎样的代价。

有了一干妻小,雄性狮尾狒首领的生活和皇帝一样幸苦,提防竞争对手和没完没了地打斗,都非常耗费体力。

母狮尾狒的寿命可以达到十八、九岁,公狮尾狒萨姆森虽然在体形上大了一倍,但最多只能活到十四岁——对于这样一种大型猿猴来说,十几年的生命可算是相当短暂的,不能白白浪费每一寸光阴。

萨姆森也必须保持在最佳状态,才能赢得妻妾的芳心,因为每一个母狮尾狒都不是傻白甜,它们只喜欢强壮的男人,而不是靠梳妆打扮和整容的小白脸

因此,萨姆森不得不和所有有家室的公狮尾狒一样,要劳神费力地时时展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既是为了取悦妻小,也是为了消除在附近逡巡的单身汉们的篡位遐想。

雄性狮尾狒家长在威慑竞争对手

萨姆森气势恢宏的炫耀场面看起来很凶猛,实际上却是一种典型的猴子炫耀仪式,并有一定的步骤和固定模式:

首先,它找到身边最近的一群单身公狮尾狒——最好是楚巴卡也在场,并直面这一群单身汉,引起它们的注意;

然后,萨姆森迅速回头瞥一眼身后,确定妻子们正在观看自己,并心无旁骛;

接着,它扑向那位个头最大的单身汉,比如楚巴卡,对它翻白眼,用牙齿撕咬它,故意挑衅——在对手还在惊愕和来不及还手之前,再对旁边的其他单身汉张牙舞爪一番,然后迅速逃离对手。

成功的诀窍,是让尽可能多的单身汉来追它,造成路人抓小偷一样的阵势,以此树立萨姆森一家之主的高大形象。必要时它还可以逃到杜鹃树上去,让一众对手对它愤愤不平,而又无可奈何——但这还不算完,萨姆森还需要进一步评估形势,看看母狮尾狒是否在注意它,必要时它会摇一摇树枝,再大声咕噜,吸引关注;

最后,炫耀成功,萨姆森大摇大摆地回家,让妻子们好好给自己梳理和服务一番。

只要萨姆森还在首领的位子上,这种仪式它每天都要重复一次,而且它一直做得不错,萨姆森因此颇受妻妾们的青睐。

但俗话说得好,“没有被犁坏的田,只有被累死的牛”,即使是最勤奋、最健壮的公狮尾狒,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时间也只有三、四年,然后便会被自己的夫人们无情地罢免和抛弃。

在猴子的世界里没有“天长地久”和“白头偕老”之说,在人类社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即便有,那也是文人在酒后杜撰的故事。

无论怎么说,萨姆森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它已经当了将近4年的首领,而且到目前为止它一直都很幸运,几乎没有遭遇有实力的挑战者——除了楚巴卡。

在和谐社会条件下,萨姆森与妻子们关系密切,它殷勤地帮夫人们理毛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赢得了它们的支持和追随。萨姆森以体贴入微的表现,换来了所有公狮尾狒希望得到的一切。

但问题是其他公狮尾狒也想得到这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萨姆森来说,人生毕竟已经到了迟暮之年,如此讨好老婆并不那么容易,它现在多少有一点力不从心。

狮尾狒并不是非洲屋脊上最吵闹的生物。大头鼹鼠发出“吱吱”声更刺耳,而且这种吱吱声连绵不绝,吵闹程度和狒狒们有得一比。

人与动物应该有契约精神吗?

大头鼹鼠是一种埃塞俄比亚高地独有的草食动物,长得不像老鼠,反而像是水獭,而且有兔子一样的一对儿大门牙。它们居住在地下,在黄昏或黎明时分出来觅食,一般会把食物拖回洞穴,再悠闲地慢慢食用。

长的像兔子的大头鼹鼠

和狮尾狒一样,鼹鼠的谨慎是有理由的,狡猾的埃塞俄比亚狼几乎专门捕食大头鼹鼠。

狼躲藏在高岗上,静静地观察身下各处的动静。一只鼹鼠出来觅食,它先在洞口不安地顾盼四方。但它看不到躲藏在高处的狼。四周一切如故,没有什么异样,鼹鼠开始在洞口周围悉悉嗦嗦。窥伺的狼此时并不急于行动,它要是冒然采取行动,不仅抓不到猎物,让自己饿肚子的时间更长,还会白白浪费体力。

鼹鼠离洞穴越来越远,它将远道采摘的食物带回家。

狼此时才采取行动,它乘猎物分心之际,一步步地移动到鼹鼠洞口附近,守株待兔。

天色逐渐昏暗,鼹鼠带了吃的平安回家。但暮色中突然传出鼹鼠的惨叫,并夹杂着狼的咆哮声,显然悲剧已经酿成,那只鼹鼠在家门口被狼抓走了。

狼是捕猎高手,但大头鼹鼠数量实在太多,在这里每平方公里的草地上生活着约6000只鼹鼠,就算埃塞俄比亚高原狼是大肚罗汉,它们一年四季怎么胡吃海塞也吃不完这些大老鼠。

在埃塞俄比亚高原,大头鼹鼠很多,狮尾狒的数量也不少,但它们彼此却从没见过面,怎么会邻居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呢?

答案仅是因为草料有限,鼹鼠和狮尾狒各自占据着一处处高地,不在同一个山头,因此彼此不用签署友好协议,也能和睦相处,互不侵犯。与狮尾狒和鼹鼠一样,当地大多数野生动物的地域性都很强。

高原上这些近1000米高的耸立高峰,是山区一些珍禽异兽的家乡,但它们在家乡还好吗?

狮尾狒和鼹鼠没有协议,人和这些动物也没有协议,有越来越多的人移居进入了荒野地区,迫使野生动物离开自己的家园。

在埃塞俄比亚,人类和他们的农地正在不断地扩张,并往山上侵入塞米恩山区。现在人们在海拔3500米的高山地带种植大麦,造成这里没有什么空间,留给硕果仅存的当地野生动物栖身。

尽管狮尾狒是埃塞俄比亚高地的特有动物,可是它们的生存空间所剩无几。从表面上来看,狮尾狒的数量现在还算是正常的,但当农地进一步入侵埃塞俄比亚高山地区,高山的自然草地区域逐渐退缩,而唯一留下来的是大麦农作物时,它们还能正常繁衍生息吗?

生存空间受到挤压,狮尾狒最爱吃的高山草料不够吃了,它们会和人类一样,在饿死和偷盗之间做出选择,变成小偷进入大麦田之中偷吃大麦。人类和狮尾狒的冲突因此日渐加剧,它们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最后,人类为何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就不顾及珍稀野生动物了呢?